張亦弛醒來時，已經趴在了床上，他的旁邊是莫測。 他感受到背上火辣辣的疼，齜牙咧嘴地問道：“我們……這什麼情況。” 莫測坐在一個輪椅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已經沒事了。現在我積分清零、物品清零，沒有任何藥劑可供使用，不過傷口我捅得不深，也避開了要害，憑你的恢複力，再過段時間就好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張亦弛拍了拍腦袋。 “十九號，你昏迷了七天。那天你失控了，速度暴增，不過每動一下背上都會往出湧血，我捂都捂不住。原本以為今天進入輪回世界的時候會是一個植物人加一個坐輪椅的廢人，這樣通關可有難度，不過好在你醒了，勝算大了些。”莫測淡淡道。 “已經十九號了啊……”張亦弛喃喃道，“萊澤因他……” “那種情況下，理應是百分之百死了的。不過在我的眼裡，沒有絕對的事情，我寧願相信萊澤因他還有百分之一，萬分之一活的可能性。”莫測手裡捧著一杯水，他輕輕抿了一口，“至於牧野，因為我的錯，他當時沒有管我們完全可以理解。現在不知所蹤，或許已經被抓到了，或許還在逃亡。” “唉……”張亦弛歎了口氣，“那，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秘密。”莫測簡短地回複了兩字。 張亦弛現在算是知道了，隻要是莫測的秘密，就絕對不要試著去打探，因為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知曉。而且被他判定為秘密的事情，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失去生命保守。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重來，你還會選擇為了秘密中途退出輪回世界嗎？”張亦弛問。 其實就是兩個選擇，是要你的秘密，還是要所有人都可以活下去。 莫測沒有說話，但看上去也沒有陷入沉思，他目光閃爍，最終道：“可惜不能重來。” “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不止是你殘廢了，而且我也受了不小的傷。現在我們的隊伍分崩離析，就我們兩個人要麵對世界會和撒旦教……” “這段時間我已經將撒旦教的秘密從論壇散步出去了，不過他們早就料想到會有這樣一個途徑，所以用了不清楚的手段將論壇封閉了。至於去和各個組織的首腦親自說，這點也不符合實際，撒旦教的人不可能不會做這方麵的防備。”莫測分析得頭頭是道，“不過無所謂，我已經計劃向撒旦宣戰了。” “嗯，撒旦教和我們有血仇——嗯？撒旦？！你是說……園長？！”張亦弛愣住了。 “沒錯，園長連帶撒旦教，都宣戰。”莫測道，他還是很平靜得樣子，他要是咋咋呼呼張亦弛或許還會認為是在開玩笑，但現在…… 張亦弛道：“就……咱們？” “夠了，接下來能收幾個算幾個。”莫測掰著手指頭，“李彥川、範無救……” “他們會同意跟我們一起同園長宣戰？”張亦弛自己都很不願意去做這種事情，這顯然是這作死。他們能有今天都是依靠著樂園，想要打敗園長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個到時候再說吧。”莫測伸了個懶腰。 “對了。”張亦弛想起一件事，幾乎要讓他從床上爬起來，“你不離開樂園了？我記得你之前說你要結束輪回，回歸平凡的生活。” “暫時還不能走。”莫測推著輪椅來到了窗邊，外麵是上午，日光正和煦，照在他身上，讓他又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和園長他們的賬還沒算。” 張亦弛咂咂嘴：“說不準他們要哭了，和你這家夥結仇。” 莫測麵對著陽光，聽到這話笑了一下。 張亦弛看著莫測的背影，他似乎能感到莫測心中的怒火被他強行壓製了下來，等待著有一天突然爆發。 “話說，你的鬼神稱號是怎麼來的？”一直趴著怪無聊的，張亦弛問了一個挺好奇的問題。 這個對於莫測好像不是什麼秘密。 “我可沒你們那麼幸運，第一次進來的輪回世界就是s級的，二十名輪回者參加，除了我全部是資 全部是資深輪回者。”莫測回憶起往事，“世界背景是古希臘神話諸神，而我們的任務是屠神。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順便獲得了鬼神的稱號，意思就是連神都怕，不過隻是誇大了而已，要真的連神都怕我，萊澤因……” 又扯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張亦弛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不說了，話說接下來要乾園長他們，我沒什麼意見，但是以你現在的能力，連自保都是問題……還是先想辦法把你的腿治好吧。” 莫測搖了搖頭：“園長定了規則，就算是用價值一千積分的那個藥劑也沒有任何效果的。” “還有一個路子。”張亦弛豎起食指，“當鋪，拿什麼東西去換一下。” 莫測嗤笑道：“當鋪老板可是個麻煩的家夥。” “什麼意思？”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可以先去看看，如果不行這樣湊合也行，對我而言沒什麼大礙，我是靠腦子的，不想你……” …… 夜晚降臨，十二點整時，二人進入了樂園。 莫測的輪椅也被帶了進來，一進樂園，他這行頭就吸引了彆人的注意。還真沒見過坐輪椅的輪回者，一般有傷病的都會在商店裡購買藥劑治好，而且有病的情況下，在輪回世界裡的生存幾率本就低得可憐。 沒在意他們的眼光，張亦弛推著莫測到達了當鋪。 當鋪是一個西式建築，周圍沒有一個人，顯得靜謐又恐怖。 “就這兒了？”張亦弛問。 “對，不過隻能一個人進去，我在這裡等你。對了，如果對方要得籌碼太大，比如說要你先進入魔鬼世界，直接拒絕就好了。”莫測叮囑道。 張亦弛走了進去。 “你好。”一個穿著一襲白衣，張著雙雪白翅膀的天使坐在房間裡正中央的椅子上，周圍是燃燒著的蠟燭，“是來當東西的嗎？” “呃，我想交換些東西。”張亦弛第一次進來，有些好奇。 “那麼，要交換什麼呢？”天使的麵孔完美無瑕，露著禮貌的笑容。 “可以無視園長規則的藥劑，我這裡有不少東西，比如我的能力‘痛感‘，幻器，不祥之兆……”張亦弛將自己所有的值錢東西都說了出來。 天使還是剛剛那副表情：“抱歉，不夠呢。” “不夠麼……那你覺得我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便是。”張亦弛說道，在他看過的故事，比如說美人魚，就可以用自己身上的一些嗓子換取走路的能力。 “這可不是神話故事呢，你身上的任何東西都不值錢。至於你的靈魂，大概可抵用三百積分。不過可以無視大人規則的藥劑，起碼需要三萬積分。”天使道。 三萬積分…… 張亦弛語塞。 他怎麼湊都湊不出來三萬積分的：“沒有……彆的辦法了麼……” “有啊，你也可以選擇同魔鬼做交易。在他那裡，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前提是你敢。”天使充滿誘惑地說道。 張亦弛想起了莫測的叮囑，看得出來莫測也很提防魔鬼。不過他知道，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敢。” 天使沒有說話，身子朝後靠去。椅子轉動，天使被轉到了後麵，一個麵容猙獰，身上充滿邪惡氣息的魔鬼被轉到了正前方。 至於周圍的蠟燭，也變成了燃燒著的骷髏頭。 “想與我交易麼？”魔鬼問。 “是的。”張亦弛答道。 兩人說話都很簡短。 “進入魔鬼世界，能出來那個東西就給你。”魔鬼咧嘴說道，從他的嘴裡散出了一片火焰。 “魔鬼世界……”張亦弛目光閃爍。 “不要考慮了。”魔鬼發出嘻嘻嘻的笑聲。 張亦弛沒來由得全身顫了顫，他最終朝前邁了一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