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太太的妹妹？柔娘想都不敢想。就算不看出身，她做過周泉的外室，太太曾是周泉的正房太太，她若真叫了阿姐，豈不是汙了太太的名聲？但這是太太的好意，直接駁了，太太臉上也不好看。“太太，今日還去藥膳坊嗎？”她隻能轉移話題。章曉嵐瞬間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暗自歎氣，但也沒再追問。“今日縣衙要審了。”“我得去看看。”柔娘聞言一驚，抬頭看章曉嵐。這麼快？她現在還記得鄰家叔叔在衙門遞了狀紙，足足半個月才開堂。“昨日宴席前，唐大人已經知會過了。”想起唐立風對她的回護，章曉嵐心裡的門不由自主為他鬆一點，再鬆一點。之前在周府，周泉就算對她好，也隻局限在看到什麼都會給她帶一點。現在想來，也不過是周泉的習慣而已。哪有什麼真心，不過是一視同仁對所有人獻殷勤。章曉嵐整理好自己，便和柔娘一同乘車去了縣衙。也許是昨日的事鬨得太大，縣衙開堂太快，今日縣衙還未開門，門口就已經圍了不少人。韓昌樹早就在門口等著，韓柏光已經進門候審。章曉嵐帶著柔娘努力好久才擠進去。縣衙門開，皂吏升堂，候審之人一一在堂前跪下。……“周家仆從翠柳指使他人偷盜財物，並意欲奪人性命，未成；又於裡坊散布謠言，煽動百姓陷害他人……”“數罪並罰，主犯翠柳處以絞刑，從犯劉三流放，廚娘及其兄嫂徒三年，念其家有孤兒寡母，改三十大板……”縣衙師爺念完判詞，門口的百姓頓時歡呼起來。官宦奴仆欺人太甚，這次縣太爺秉公審理，百姓直接跪地直呼“青天大老爺”。縣太爺也是滿臉歡喜，政績突出，借著唐大人的東風，往上升一升也未必不可。此刻更是顯得愛民如子，走至堂前連連扶起百姓。章曉嵐已經和韓家兄弟離開。她很確定翠柳必定會被判，但判得如此重，還有欲害廚娘性命，倒是在她意料之外。翠柳是沈婷最看重的，沈婷這次竟然沒有讓周泉把人撈出去。是沈婷和周泉兩人鬨掰，還是沈婷準備丟車保帥？章曉嵐不確定。不過，火燒陶家的仇她可是記著，用不了多久，一筆一筆會和沈婷算個清楚！周家。“處了絞刑？”沈婷跌坐在椅子上。隻是盜竊小罪，最多加上識人不清，怎麼會變成圖謀殺人？這兩者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沈婷此刻已是心亂如麻。“老爺昨日不是還請人去疏通？怎麼會變得如此嚴重？”沈婷想起什麼，急忙抓住來報信的人。來報信的是周泉身邊的流風。 此刻他有些尷尬，沈婷用力抓著他的胳膊，放也不是，不放更不是。隻能輕輕用了巧勁兒脫離。“小的打聽到的就是這些了。”流風後退一步，拱手行禮，“太太若無其他事，小的暫時告退。”沈婷這會兒六神無主，流風離開也沒發現。“太太，翠柳姐姐還未行刑。奴婢聽說有人會花錢請人代替刑犯去死，不如您找老爺疏通疏通，左右找個患病的女子，多多給些錢財，翠柳姐姐定是能換回來的。”旁邊一個小侍女輕輕上前獻計。沈婷如夢初醒，“對對對，我們去前院找老爺。”抓起小侍女就往前院走。周泉這會兒還未下值，沈婷便在他書房坐著等。隻是過了午膳，人還沒回來。沈婷心急如焚，在書房來回走著。“啪！”旁邊一個盒子被碰倒，摔在地上，裡邊的東西都掉了出來。沈婷有求於周泉，不想召他不快，急忙收拾。“章曉嵐，你是我的！”“曉嵐，吾心甚念！自你離去，更是寢食不安。”“嵐兒，我娶沈婷不過是權宜之計，你為何不肯原諒我？”一封封信掉出來，上麵的話卻讓沈婷渾身冰涼。他還念著那個賤人？權宜之計？！他說他們的感情隻是權宜之計？！沈婷雙目失神，直直跌坐在地上。小侍女不認字，但旁邊的畫卷卻一目了然。畫上之人正是章曉嵐！不論是新畫還是舊畫，老爺心裡一直都念著前任太太。看了看臉色發白的沈婷，小侍女手腳利索收拾好盒子，放回架子上。“婷婷，你這是怎麼了？”小侍女剛收拾好，周泉就到了書房，小侍女急忙調整自己的臉色。周泉還以為沈婷是接受不了今天判刑的結果，伸手去拉她。“我們的感情在你眼裡隻是權宜之計？”“你既然一直念著那個賤人，又為何要哄著我拿了她的權？”“甚至，你還親自出謀劃策，賣了那賤人的女兒？”“哈哈哈，你賣了你自己的女兒！”沈婷此刻幾近瘋癲，拉過那個盒子倒出全部的東西！“我沈婷，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章曉嵐自從聽了翠柳的審判，一整天心情都是好的。聽完審判也沒回家，直接去了藥膳坊，自己處理事情，柔娘跟著薛管事看看能學點什麼。心情愉悅，處理往常那些雜事也忍不住哼起歌謠。“太太，那位周大人來了。”章曉嵐還沉浸在喜悅的情緒裡，聽到周大人還有些迷茫。來藥膳坊姓周的太多了！柔娘臉上帶著憤怒，章曉嵐立馬就明白了，隨即皺了眉。“他可看見你了？”柔娘搖搖頭，但想起周泉對她的欺騙，家中父母的慘死，此刻恨不能咬下周泉的血肉！“你先進去，等會兒他走了你再出來。”章曉嵐安撫著柔娘，“沉住氣，不要輕舉妄動。”“曉嵐，你，還好嗎？”章曉嵐剛關上靜室的門，周泉就進來了。情傷難愈的語氣莫名其妙，說出的話更讓人作嘔。她好不好與他有何關係？他隻管等她找他報仇就行。薛管事在後麵也是滿臉為難，他實在是拉不住這位爺。章曉嵐沒看周泉，隻看著薛管事，“去叫金吾衛，就說有人私闖酒樓重地，意圖不軌！”薛管事也煩這人，囑咐旁邊小廝快去，自己在這兒守著。萬一這姓周的動手動腳，他也能回護一二。周泉沒想到往常柔順的人，這會兒紮人得很。“曉嵐，我……”似是下定什麼決心，“我都是被沈婷那個賤婦蒙蔽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若是外人聽了，還以為章曉嵐對周泉始亂終棄。章曉嵐這會兒隻感覺惡心。金吾衛來不了那麼快，但她一點兒都不想看見這個人，抬腿就走。“薛管事，我先走了，有事派人來找我。”她本來還在休假，不過是心情好，才來看看。這會兒心情全壞了。薛管事護著章曉嵐離開，周泉用力拉住章曉嵐。“曉嵐，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把沈婷休了，我們重新和好，好不好？”周泉完美演繹了一個浪子回頭，外邊已經漸漸開始有人竊竊私語。章曉嵐大怒，直直打掉周泉的胳膊。“見利忘義，卑鄙小人！乞兒都羞於與你同行！”說完要走，周泉竟直接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懷裡拉！“滾！”一聲暴喝驚呆眾人，周泉的手也被勁氣擊開，流風更是警惕站在周泉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