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執看著他狀似得意的神情，不禁有些嫌棄。

程序是那位做的，任務也是那位吩咐的，有季聽什麼事。

他橫了一眼就要走，季聽卻忽然道：“對了，這個程序要收一千萬，你記得讓陸言初把錢轉給徐仁。”

季硯執眉心一擰，“要收錢？”

“嗯。”

季硯執還是有點不理解，語調又揚：“那位能收錢？”

季聽被他的態度給弄糊塗了，不解道：“不能嗎，上次一號機不是也收了300萬。”

“那怎麼能一樣？”

他一直猜測那位是軍政方的人，就算不是，那也肯定在研究院的體製內。本來就是用公家的超級電腦做東西，這錢再一收，不就真成違規了嗎？

季聽當然不知道季硯執想了什麼，“怎麼不一樣？”

季硯執下意識張嘴，又沒好氣道：“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懂，行了，這事我心裡有數，明天就讓徐仁去吧。”

季聽微微蹙了下眉，“可是他……”

“與其讓他閒待著不如找點事做，人忙起來就沒功夫瞎想了。”

季聽微怔，心頭不禁有些意外：[袋獾忽然變得有人情味了。

季硯執臉一黑，抬手警告他：“你以後再敢叫我外號，你就死定了。”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心裡叫也不行！”

“你也給我起了外號，你可以叫回來。”季聽建議道。

“誰要陪你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季聽看著他轉身而走的背影，唇角微不可見地挽了下，轉身回房間了。

轉天。

徐仁一起床就開始收拾東西，眼下團著兩大片烏青，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精神狀態很差。

王建明把事情告訴了學校，學校給他打了很多通電話，徐仁一開始還努力解釋，可他越是想說清楚，對方就越覺得他在心虛狡辯。

漸漸地，打來電話責罵他的人越來越多，有同學有朋友，甚至還有已經畢業的師哥師姐，警方的調查結果明明還沒出來，這些人就已經認定他竊取了導師的研究成果。

徐仁看到了他們在網上發的帖子，一個人呆呆地坐到天亮，最後下定決心把手機關了。

他想通了，他本來就堂堂正正，如果為了向彆人自證最後弄得自己狼狽崩潰，那才是上了王建明的當。

“你要是不想去，我幫你跟季硯執說。”季聽在一旁道。

徐仁愣了下，趕緊道：“我想去！真的，去了還能多學點東西呢。”

季聽看他不像勉強的樣子，道：“那去了有什麼問題，你隨時聯係我。”

“好！”徐仁剛咧開唇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季老師，要是陸先生問起你為什麼沒來，我該怎麼說啊？”

季聽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程序在名義上是你做的，我也不是技術人員，不去不是很正常嗎。”

徐仁撓了撓脖子，“也是哈。”

一個多小時後，徐仁和世力派來的技術員，一人提著一個箱子進了陸言初的彆墅。

“這麼冷的天，二位真是辛苦了。”經紀人迎上前來，跟兩人用力地握了握手：“後麵的事都拜托你們了，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說，千萬彆跟我客氣。”

孔宇前天已經聽陸言初說了，當時聽完整件事魂都要嚇飛了，這會兒還提心吊膽呢。隻要一天不抓住那個間諜，他這顆心臟就一天落不了地。

一起來的技術員姓李，是個做事很利索的人，直接道：“陸先生的電子設備可能不夠專業，季總特意讓人準備了一套，你們看看安在哪兒。”

孔宇趕緊道：“有地方有地方，我帶您去。”

兩人走後，前廳隻剩下了陸言初和徐仁。

“季聽他……沒一起來嗎？”

徐仁沒想到自己還有預言的本事，愣了一下道：“季…季聽他不懂技術，所以不用來。”

一聽他幫忙打掩護，陸言初就知道這兩人關係可能不單單是朋友，或許這個徐仁還是季聽的助手也不一定。

陸言初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那我先進去安裝設備了。”徐仁剛要抬腳，身子又忽然回了過來：“哦對了，這個程序我要收你一千萬。”

他說著，從口袋裡套出一張紙條：“麻煩你把錢打到這個賬戶上。”

陸言初沒有一點猶豫，抬手接過：“好，今天之內到賬。”

徐仁莫名有些心虛，衝他乾巴巴地笑了一下就進去了。

沒過一會兒，孔宇從樓上下來了。

陸言初抬頭，“你怎麼沒在那看著？”

孔宇快步走到沙發旁，一臉緊張地問道：“你不是說這程序是季聽做的嗎，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不親自來啊？”

“可能他不想來吧。”

孔宇擰眉，“你惹他了？”

陸言初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靠向沙發：“可能吧。”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這個節骨眼上你還跟我玩模棱兩可？”

陸言初沉默了幾秒，道：“淩熙是他的初戀。”

“初……”孔宇驀地一哽，忽然扭身朝回走。

“你去哪？”

“怎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那兄弟倆可都是你的情敵，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表麵幫你背地害你啊？”

陸言初被他的聯想力給逗笑了，揚著唇角道：“季硯執也許會，但季聽肯定不會。”

孔宇毛都炸了：“你哪來的自信？！”

“因為季聽現在已經不喜歡淩熙了。”

孔宇猛地一頓，在樓梯上半信半疑地望著他：“這事你可整準了啊，你要是身敗名裂，我可得跟著一起失業。”

陸言初無奈一笑，“放心，我已經確認過了。”

孔宇盯著他的神情看了幾秒，眯起眼睛：“嘶，不對，你有點不對勁。”

“有嗎？”

“這麼大的事終於要解決了，你不僅不興奮，怎麼看著還有點失落？”

陸言初聽他這樣說，眸中的笑意反而愈濃：“因為今天沒看到季聽，所以我不高興。”

孔宇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淩熙，你少給我演。”

陸言初唇角的弧度驟然降了兩分，“被你看出來了。”

他淡淡地斂下眸，當演員就是這點不好，你真心的時候彆人總會錯當成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