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硯執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腦子都亂了:“什麼小行星,還有這種病?”
“嗯,小行星玻璃樣變症。是一種退行性眼病,其特點是玻璃體中鈣和脂肪或脂質的堆積,其中鈣-脂複合物懸浮在玻璃體的膠原纖維中。”
季聽說了一長串,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種病最顯著的特征,就是不管是轉動還是眨眼,眼中的玻璃體都會漂浮起碎鑽一樣的光點,又或者像大氣層中的行星表麵。”
他以前隻在書上看過,當時腦中還有些想象不到。直到那天第一次見到淩熙,他才知道實物原來這麼神奇,所以才會盯著對方看了很久。
季硯執看著他,心情一時間複雜,一時間又覺得荒謬:“所以你惦記淩熙的眼睛,就是因為他得了這種病嗎?”
季聽想了想,糾正道:“談不上惦記,就是看到那個掛件的時候正好想起來了。”
季硯執薄唇張合了兩下,仿佛無語到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冷冷地指了下季聽的手心:“把這個玩意給我。”
季聽抬手遞給了他,下一秒季硯執就讓掛件魂歸垃圾桶。
“為什麼扔了?”
“買給我的,我想扔就扔怎麼了?”
季聽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合起了唇瓣:[算了,還是順著袋獾吧。
季硯執冷哼了聲,指了下袋子:“你去泡麵,我先去洗個澡。”
季聽微訝地看向他,“你之前不是穿了睡衣嗎?”
“穿睡衣怎麼了?”
季聽更困惑了:“我來的時候安保員說你已經睡了,難道你睡前沒有洗澡嗎?”
[這不合常理,袋獾不是有潔癖嗎?
季硯執這才猛地反應上來,意識到自己差點被拆穿,耳尖倏地滾熱:“我就想再洗一遍怎麼了,世力的水費是你交的嗎?”
“不是。”季聽誠實地道。
“那你還不去泡麵?”
季硯執洗澡的速度很快,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季聽正在濾掉泡麵盒裡麵的水。
“泡麵不是帶湯吃的嗎,你倒掉乾嘛?”
“這是炒麵。”季聽把盒子放到桌上,掀開蓋子:“要拌上醬乾吃。”
季硯執看了一眼,冷聲威脅道:“不好吃你就死定了。”
季聽都沒看他,淡定地道:“上回我做飯你說不好吃,我也沒死。”
說完,他把醬包遞過去:“擠進去攪拌就可以吃了。”
季硯執沒接,坐在他對麵挑了挑下巴:“你弄。”
季聽沉默了片刻,道:“幫你拌麵可以,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拌個麵你還要跟我提條件是吧?”
季聽隻當他答應了,直接開口問道:“季世澤白天本來是要派人來集團把你帶回去的,可他明知道對你做不了什麼,為什麼還要這麼大張旗鼓?”
聽到季世澤的名字,季硯執眸中驀然多了一抹森冷。他打量著季聽,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想知道這些做什麼?”
[因為弄清楚了季世澤的行為邏輯,以後防備起來就能有的放矢了。
季聽心裡是這樣想的,嘴上卻模棱兩可:“因為不明白,所以想知道。”
季硯執眉眼沉沉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季聽以為他不想說,剛想作罷,季硯執忽然輕啟薄唇道:“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告訴集團裡的人他回來了,而且他這個副董事長依然和我這個總裁水火不容。”
“中立派會繼續堅定中立,不會倒向我,而他的人知道靠山回來了,會更加堅定立場,至於我的人……”季硯執的唇角,冷諷地抬了下:“裡麵總有幾棵牆頭草,趁著這個機會左右逢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季聽聽到這些,眉心若有所思地蹙起。他沒想到季世澤心思這麼深,隻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給季硯執造成這麼多麻煩。
“那你既然知道身邊有牆頭草,為什麼還要用他們呢?”
季硯執喉中沁出一聲冷笑,“風刮動草,或左或右總會有方向,留著他們,不是更容易知道季世澤想做什麼嗎?”
季聽緩緩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看來季硯執不會吃虧,那就好。
那就好?
季硯執眼底微不可見地劃過一抹笑意,季耳朵問這些,原來是擔心他會吃虧?
那這麼說,季世澤和他之間,是選擇他了?
季硯執壓著唇角,心裡卻嗤了聲。算你還有點腦子,知道誰更厲害。
季聽問完了問題,就幫季硯執絆好了麵,順手把塑料叉子遞給了他。
季硯執看著碗裡黑乎乎的一團,“這什麼東西這麼黑?”
“墨魚汁麵。”
“我不吃,你跟我換。”
“好。”季聽把自己的推了過去,吃了季硯執那份。
吃完炒麵,他又吃了半個麵包,然後就被季硯執催著去洗澡。
沒過十分鐘,季聽就從浴室出來了。
季硯執看了眼他的頭發,皺起眉:“你認真洗了嗎?”
“我在家洗過澡了,剛才隻是刷了個牙。”
季硯執沒說什麼,又看回了床上。
現在有個問題,這間休息室平時隻是他午休用的,所以隻有一床被子。
被子肯定是有替換的,但季硯執剛才找了一下沒找到,這都淩晨兩三點了,他也不能為這麼點小事就打電話吵醒彆人。
“你在看什麼?”
季硯執繃著臉,嚴肅道:“我這隻有一床被子。”
季聽聞言,反應卻很平淡:“哦,那你蓋吧,我蓋大衣就行。”
“大衣你都穿了一天了,那麼臟你放到床上蓋?”
季聽不說話了,腦子裡在想辦法。
過了會兒,季硯執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句:“算了。”
季聽還沒反應上來,隻見他掀開被子,然後坐到了床邊:“今晚我忍一忍,咱倆一起蓋。”
見他像是忍辱負重的樣子,季聽道:“那我儘量不挨著你。”
季硯執掀眸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季聽繞到另一層,沒想到等兩人都躺上床,才發現計劃趕不上變化。
兩個人都是男人,個子身型也都不小,所以照這種中間隔出天塹的躺法,被子壓根就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