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執把冊子拿過來，隨手翻開看了眼，接著眉梢就微妙地挑了下。

他的目光一行一行地向下掠去，半晌，季硯執抬起深眸：“趙天說這個東西是季聽的？”

“他說這個冊子也有可能是淩少爺的，當時走廊上就他們兩個人在說話，但是具體說了什麼趙天沒太聽清。”

季硯執半笑不笑的哼了聲，說他的壞話啊，還能聊什麼。

他又翻了幾頁，廖凱也跟著看了眼，發現上麵不僅有大段的文字敘述，還有各種六邊形圖和柱狀圖，像是研究報告一樣。

嗯？這上麵怎麼還有季總的名字？等等，還有那位陸先生的。

廖凱越看越困惑，問道：“季總，二少這是……”

季硯執冷笑出聲，“這種無聊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季聽做的。”

淩熙現在是越來越有出息了，竟然做了這麼個東西分析他們三個人。這是在挑潛力股，還是比對他們誰更可靠誰更有實力？

怎麼，被他挑上了，然後呢？

季硯執蔑然一笑，將冊子給廖凱：“拿去扔了。”

“是。”

廖凱轉身離開，剛走了幾步，季硯執忽然又出聲把他叫住了：“等等。”

季硯執眼底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幽光，現成的‘教材’，正好讓季聽學習一下清醒清醒。

季硯執又把冊子要了回來，到客廳的時候，季聽正把最後一個龍蝦丸放進嘴裡。

“這關東煮的味道怎麼樣？”

季聽抬起頭，剛想說不錯，結果卻一下愣住了。

[……這個冊子怎麼在季硯執手裡？

季硯執沒想到他已經看過了，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怎麼，不好吃嗎？”

季聽目光微閃，點了點頭：“好吃。”

[季硯執估計已經知道那件事了，難怪他剛才出去了那麼長時間。

季硯執聽著他心裡那些小九九，故意拿高那個冊子，“好吃你怎麼這副表情，是因為這個東西嗎？”

季聽確實是有些難以下咽了，他把龍蝦丸頂進腮裡，道：“季硯執，你聽我說。”

“聽你說什麼，感想，心得還是你的傷心欲絕？”

季聽一整個迷茫了，說話都一頓一頓的：“我，傷心，欲絕？”

季硯執冷笑一聲，把冊子扔到他麵前：“這裡麵有我還有陸言初，就連秦在野那個混賬都列在上麵。”

“那你知道，為什麼偏偏沒有你嗎？”

季聽出神般地看了他幾秒，緩緩道：“因為我不會也不能是淩熙未來伴侶的目標人選。”

聽到這話，季硯執自己愣了下。

這不是看得很明白嗎？那季耳朵怎麼一點也不傷心？

季硯執微微眯眸，難道是在他回來之前已經哭過了，這會兒過了勁已經蔫了？

季聽發現季硯執在似乎在打量他，尤其是眼睛，心裡想：[他好像在觀察我有沒有撒謊。

“季硯執，我的確是這麼想的，沒有撒謊。”

季聽覺得事情畢竟是他做的，該自己的責任還是要承認的，於是接著道：“關於你在這上麵的資料，我覺得評分……”

話音未落，季硯執忽然道：“你還看評分了？”

季聽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在意，呆呆地點了點頭：“嗯，看了。你23分，分數最高的是陸言初，有92分。”

季硯執沒看那麼細，所以他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陸言初憑什麼比我高那麼多？”

“因為你的缺點填的多，所以綜合分析出來的平均分就比較低。”

季硯執眉峰一揚，“我缺點多？”

“你先彆生氣，這個分數我覺得是不準確的。”季聽跟他認真地解釋，同樣也是安撫：“人的性格本身就具有多麵性，這種數據分析隻是集成化的一概而論，它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品行，更不能用分數去衡量人的好壞。”

這話落在季硯執耳中，隻覺得聽著格外順耳。季耳朵懂得多，他說的肯定不會有錯。

季硯執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語氣卻不以為然：“怎麼，你也覺得我的分數太低了是吧。”

“嗯。”

“那如果是你來打分，你給多少分？”

季聽眉心微動，想了想道：“我不了解陸言初和秦在野，打分會有失偏頗。”

季硯執看著他，“你不是都見過他們兩個了嗎？”

“初印象容易帶有個人感情色彩，假設我不喜歡留胡子的人，那跟留胡子的人第一次見麵，就會按照我的喜惡影響對對方的觀感。”

季硯執哼了聲，“你倒是挺剛正不阿的。”

季聽聽出了他在陰陽怪氣，唇角輕輕地抿了下：“你去開門之前，我本來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坦白的。”

季硯執看著他有些愧疚的小表情，嗓音輕慢的道：“坦白什麼？你不會又跟彆人說我的壞話了吧？”

季聽驚然抬眸：“你怎麼知道？”

“你還真說了？”季硯執刻意沉下臉來，“跟誰說的，說了什麼？”

“跟淩熙說的。”

季聽微微斂眸，開始據實以告：“我們兩個當時在說這個冊子上的內容，關於你的那部分，我補充了幾句。”

他原封不動的把人格不健全那些話複述給了季硯執，結果對方聽完，半天都隻是沉默。

季聽抬起眸，心裡已經做好了袋獾咆哮的準備。

沒想到兩人四目相對，季硯執卻開口問了一個問題：“你跟淩熙說這番話，是為了故意詆毀我嗎？”

季聽唇瓣微張，心裡卻猶豫了。

[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沒有思考的過程，但其實季硯執根本沒有那麼糟糕，未經思考便對他惡意誹謗，破壞了季硯執的名譽。

季硯執聽他這麼認真的反思自己的錯誤，唇角稍動，莫名有些想笑。

就季聽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無非就是不想讓淩熙選擇他，所以才說那些話抹黑他。

反正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在淩熙眼裡是什麼形象，他隻是有責任照顧他，又不是要結婚過一輩子。

就這麼過了一小會兒，季聽朝他點了點頭：“我的確是詆毀了你，但我不是故意的。”

季硯執挑眉，“你已經對我造成了傷害，還分什麼故意不故意的嗎。”

季聽覺得這話有道理，“嗯，你說得對。”

“那你犯了錯，是不是得彌補我這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