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到申時，太陽還有點熾熱，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眾人早已聚集到了榕樹下。

這裡是一個開闊的空地，四周用木欄圍了起來，中間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鐵鍋，旁邊堆滿了各種材料，有樹漿、焦粉，還有木棍、木板等工具。

大家臉上都帶著期待和緊張的神情，因為今天要添加新的東西，所以都有所期待。

“我們用焦粉試一試。”胥子澤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他站在人群的前麵，目光堅定地看著大家。

他和景春熙昨晚已經商量好了這個方案。焦粉是一種少見的材料，它是黑石燃燒後飛濺上去形成的，具有很強的粘性，會緊緊粘在石壁或牆壁上。而煮熟後的樹漿也有類似的特性，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認為，焦粉或許能和樹漿產生奇妙的反應。

他們兩人一發話，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沒有一個人有異議。試驗做得多了，之前添加進去的東西，雖然都是他們能想到見到的，但都沒起一點作用。現在有了不同的東西，難免心裡都起了希冀。

工匠們熟練地生起火，將鐵鍋燒得通紅，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樹漿倒入鍋中。樹漿在鍋中翻滾，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奇異清香。

可是到了添加焦粉的環節，淩伯和兩個工匠犯了難。

“世子，加多少？”淩伯看著麻袋裡的焦粉，有些猶豫。焦粉珍貴得很，昨天下午，七八個人把五個炭窯裡的牆壁都刮了個乾淨，積攢回來的焦粉也不過大半麻袋而已，浪費後再燒還得費不少功夫。

“第一鍋先加一瓢。”胥子澤猶豫了一下，看到景春熙也讚許地對他點點頭，同意讓他做決定，這才下了定論。景春熙也補充道：“由少及多，慢慢試。”

一個大水瓢其實在他們想來也不算少了，如果這是對的東西，或增或減，從一瓢開始也是個參照。

焦粉加進去後，就是燒火加不斷地攪拌。兩個工匠拿著長長的鐵鏟，分彆站在鍋邊，輪流一邊不停地攪拌。他們既要保證溫度適中，又得防止燒焦，還得讓膠粉均勻地分布在樹漿裡。

火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但他們依然專注地做著手中的工作。周圍的人也圍了上來，眼睛緊緊地盯著鍋裡的樹漿，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等待的過程有點漫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樹漿在鍋中慢慢地變得濃稠。終於，一個工匠拿著濕木皮用力拉扯滾燙的熟漿，發現跟以往煮得不太一樣，半天都扯不斷的時候，兩人發出驚呼：“這個真的有用。”“應該是成了！”

停火，把滾燙的樹膠倒到準備好的木板上，一下發出滾燙的呲呲聲，冒著濃重的熱氣逼著大家退了幾步。

快腳帶著三個護衛，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四個角同時擺開，每兩人用一根又長又圓的大木棍，把樹膠從中間往兩頭快速擀動，就像平時攤麵餅似的不停來回滾動。

沒一會兒，一大團樹膠就被攤成了一寸多厚的膠餅。看他們有點力竭，又有幾個護衛上來輪換，初一也占了其中一個位。

“快點，樹膠快冷卻了，彆往中間擀了，你們各擀一個角邊，看能擀多薄。”胥子澤看到膠餅還那麼厚，有點焦急，催促了起來。

護衛們加快了速度，手中的木棍在膠餅的邊角上快速地擀動。膠餅在他們的擀動下，逐漸變得稀薄了起來。

“淩伯，你拉一下，看韌性怎麼樣？”

看到淩伯動了手，這時候的景春熙也不想閒著，撿起早就準備好的一塊比大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碎油布，避開拿著棍子的四人，對折油布迅速抓住膠餅的邊，用儘全力往外扯。

“彈性很好，你們看，你們看，它不斷了。”景春熙一麵拉，一麵咋咋呼呼地大聲喊叫，使得除了用力擀薄膠餅的四個人，其餘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和她拉扯的樹膠。

樹膠被她拉出了半尺長，以至於拉扯的那個位置越來越薄，但卻沒如他們前頭的試驗一般出現斷裂。

“真的耶！小姐，你太厲害了。”小蠻和幾個小孩都發出了驚呼，景春熙自己臉上都顯出得意之色。人一興奮勁就更大了，沒拿油布的另一隻手也揮動起來，好像在向大家展示她的成果。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胥子澤看到景春熙的這一動作，嚇了一跳。她手上的樹膠雖然不再冒煙，但溫度絕對不是很低。

這丫頭怎麼這麼不省心，什麼都不知道怕。用力一把推開她，景春熙一個趄趔往後退了幾步，站定後發現手上的油布已經掉到了地上，拉扯出來的樹膠也彈了回去。

“你～～乾嘛？”

景春熙一生氣，都忘了平時對他的尊稱，臉上也產生了怒意。

“不該你做的事，彆做！”胥子澤臉色也不太好，看也不看景春熙，衝快腳道，“你來！”快腳連忙接過油布，繼續扯動樹膠。

景春熙站在一旁，氣呼呼地看著胥子澤，心裡滿是委屈和不解。

最後試驗的結果，最終還是讓景春熙氣消了一半。

“耐撕不少，不容易撕裂，也更加鬆軟有彈性，散熱比原來還快。”

淩伯和兩個工匠最後下的定論絕不是空穴來風，因為試驗的效果大家都看到了。

“冷卻後我們切了一塊放到粗糙的石頭上磨，還挺耐磨的，磨了幾十下也隻看到一點劃痕。”阿寬興奮地向大家展示著他們的發現。

阿寬和大牛剛剛沒插上手，沒想到冷卻後，他們還玩上了，而且玩出了效果，果然是後生可畏，玩著玩著就玩出了成績。

“這個做鞋底絕對好，以後下雨天不用怕了。”

“給車輪也做個套吧！以後換車輪的次數應該會少一些。”

“也不會震得屁股疼。”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容。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這種新材料帶來的巨大改變。

然而，就在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翠芳忽然不高興了，她用最大的聲音阻止大家說下去，“說好了先做球給我們的，你們說話不算數。我還要剪幾塊碎膠，我做膠的蹴鞠。”

翠芳的話讓眾人愣了一下，然後大家都笑了起來。是啊，他們差點忘了孩子們的事。

“能不能做個空心球？這樣沒那麼浪費樹膠。”大牛總是突發奇想，心中的念頭也隨著話脫口而出。他們玩的球有點笨重，而且跳不高，所以這個想法並不是突發奇想，而是醞釀了很久的。

他的話讓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彆胡說八道。”他話剛說完，就被淩伯堵了嘴，他覺得就是笑話。兒子就喜歡胡說八道，也是異想天開，說到可不能做到。

“以後可以試一試。”景春熙馬上接了話，無疑是在為孩子們打氣，大牛剛才退了兩步的腳又伸了回來。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好像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胥子澤適時解圍：“明天還得再試幾次，試好了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的話讓大家的興奮又增添了幾分。眾人紛紛點頭，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笑容。他們也知道，這隻是開始，最合適的比例還需要他們去探索。

夜幕降臨，榕樹下火光漸漸熄滅，大家帶著滿滿的希望和期待離開。他們得養足了精神，才能很好地迎接明日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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