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政殿。
一群朝臣分列左右,為首的是老帥哥陸重雲。
媳婦兒回家,加上宏文帝再三下旨,這位老丞相終於結束了他的漫長假期。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才第二日上朝,宏文帝便病倒在了大殿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方的。
“陸丞相,你可曾見到陛下?”
陸重雲皺著眉,以他多年為官的經驗,下意識便察覺到其中的不尋常。
聽到一旁官員的聲音,陸重雲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他之前請求麵聖,卻被拒了。
不得任何人探視。
合理,也不合理。
皇帝病情不得外傳,這很合理。
但如今時節,這卻又不合理。
早先已經有消息稱,薑王率大軍出了瀚海關,朝著都城的方向來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帝突然病倒,就相當不合理。
“彭公公,確定是陛下召集我們來這裡的?”
陸重雲抬眸看向遠處的老太監。
這位也是宏文帝陛下身邊的老人。
“丞相大人,若非陛下親口,老奴哪敢假傳聖旨。”彭公公衝著陸重雲行禮,隨後看向在場朝臣,
“陛下有旨,等太子殿下前來後,一並宣讀,還請各位大人耐心等待。”
陸重雲眼睛死死盯著彭公公,想了想,沉聲問道,
“彭公公,不知皇後可在陛下身旁?”
聽到陸重雲發問,彭公公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
“丞相有所不知,皇後與雲和公主,昨日便去了冥夕穀祈福,如今不在宮中。”
聞言,陸重雲抬腳向前邁了一步,眉心已然皺成了一個川子。
感受到威壓,彭公公雙腿一軟險些跌倒,但還是故作鎮定的快速說道,
“眼下隻有孫太尉伴駕,不是老奴不讓您進去,這是陛下的意思。”
聽到這話,陸重雲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禦史大夫已死,孫太尉伴駕,他在此處主持大局,合理。
……
「看來這位丞相已經察覺出了端倪,不過好像不太堅定。」
殿外,李牧豎著耳朵,憑借對話和陸重雲的行為,給出了判斷。
不過李牧並沒打算進去,身影一閃,便朝著禦花園的方向躍去。
病了,還在禦花園賞花?
糊弄鬼呢!
有卦術幫助,李牧幾乎毫不費力的便在禦花園的假山後找到了密室。
好歹也是皇帝,竟然還能被人軟禁,真是活久見。
才剛踏入密室,李牧就聽到了其中的動靜。
兩個人!
不用想,宏文帝和孫太尉。
然而,雖然李牧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看到這一幕時,還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呦,陛下和太尉好雅興……庫庫庫。”
李牧的肩膀狂抖,實在有些壓抑不住。
隻見密室下的血牢中,關著兩個老頭。
孫太尉還算是有高手風範。
閉眼盤坐,尚保持著風度。
反觀宏文帝蹲在一旁,嘴裡叼著草根,雙眼望天,一張臭臉似是誰都欠他錢了一樣。
聽到李牧的聲音,孫太尉猛的睜開眼睛,眼中全是不解。
宏文帝則是神情激動,伸手爪向血牢,“青衣,來人可是青……啊!”
手才剛碰到血牢,整個人便被彈飛了出去。
“陛下不要激動,臣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李牧慢悠悠的走到血牢前麵,學著宏文帝的樣子蹲了下來。
“青衣,你為何會在此處,難不成你也……”
經過之前的激動,宏文帝這才反應過來,李牧怎會出現在這裡。
這密室極其隱蔽,外間機關,乃是墨家先輩所造,不通其中法門,根本無法進來。
想到此處,宏文帝眼中露出痛惜之色,拚命的搖頭道,
“都怪朕,都怪朕!”
“小子,陛下如此待你,為何連你也……哎!”一旁的孫太尉也是麵露可惜。
之前李牧在大殿上那一手,他還正想找個機會與李牧切磋一番。
哪知道,機會還沒找到,就成了這階下囚。
“不需要我救?那我走?”李牧挑了挑眉毛,覺得這倆人的反應有些奇怪。
“你,你是來救朕的?”聞言,宏文帝眼中露出一抹希冀,死死盯著李牧問道,
“你,你如何得知朕在這裡,又是如何進到此處的?”
“進來?外麵就一個華容道當密碼鎖,誰都能進來吧。”李牧聳了聳肩,目光看向宏文帝,
“至於怎麼知道……我倒是想問陛下,您這是,又玩脫了吧。”
“青衣的才智,果然了得,沒錯…又!”宏文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上滿是悔恨,
“之前你提醒朕後,朕便已然知曉,國師與冗夷人暗通款曲。”
“朕本打算將其連根拔起,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太子竟然反了?”李牧見宏文帝似是難以啟齒,便幫他開了口。
之前李牧就覺得哪裡不對,果然又是宏文帝玩砸了。
上次與燕王合謀對付林家,就差點讓燕王府被滅了門,這次就連自己都搭上了。
“朕對那逆子如此,後宮嬪妃一個都碰過!就怕出現兄弟鬩牆的局麵,朕實在想不通,那逆子為何如此!這皇位,早晚都是他的。”
宏文帝越說越氣,拳頭砸的地麵哐哐響。
李牧瞪大了眼睛,口中驚愕,“一個都沒碰過?”
“朕本來打算……嗯?”宏文帝原本找到了發泄口,正要和李牧說一說若是沒有太子反叛,他那經天緯地的計劃。
然而發現李牧注意的東西,話音戛然而止,眼神疑惑的看向李牧。
孫太尉也是睜開一眼,隨後又趕忙閉上。
暗道這小子若是反了,怕也不會因為那皇位,而後那一後宮的黃花大閨女。
見到二人反應,李牧也知道自己這關注點有點偏了,趕忙輕咳了兩聲。
原本想要勸宏文帝,還是要適當儘一儘為人丈夫的責任,否則那一後宮的女人也太慘了。
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話鋒一轉道,
“其實有件事,臣之前想說,但……”
“罷了,如今說來,陛下應該不會再覺得我是在挑撥陛下父子的關係。”
李牧順勢坐到了地上,正色道,
“太子反叛,其實也不難理解。”
“為何!難道朕哪裡對不起他!除了,除了……之前他求朕去你府上要人朕沒有答應外……朕還有何事對不起他?他不懂朕的用心!”
宏文帝雖然想到之前柳明煙之事,確實有些許不地道,但根本還是為了太子好,為他重挑一位太子妃,總比吃李牧的嘴巴子強吧。
他二人之事傳的人儘皆知,宏文帝最多也就是沒責罰李牧,但這也不能作為太子反叛的理由!
李牧沒想到竟還和自己有關,也不想深究其中緣由,趕忙道,
“陛下龍體,少說在這龍椅上再坐個四五十年不成問題,那時太子都七八十歲了,他能不著急嗎?”
此言一出,宏文帝整個人愣住了。
一旁的孫太尉睜開雙眼瞪向李牧,語氣不善道,
“小子,你是來救人還是來說教!要救就快,老夫教你如何使用陣符,不救…就快走,彆在這蠱惑君心!”
“陣符?什麼陣符?”李牧疑惑。
“沒有陣符你如何救人!”孫太尉瞪著李牧,臉上的表情似是在說,‘小子,你耍我呢!’
李牧微微皺眉,暗道救你還需要什麼陣符?
正要伸手將二人從血牢中拉出來,便見宏文帝用力搖了搖頭,語氣凝重道,
“不行,就算以青衣的實力,若是被困也……”
“破陣!對!直接破陣!青衣,隻要你將振國劍從陣眼拔出,破了這陣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