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龍胤客棧。
“二叔,二叔,樓上那兩位姑奶奶又和人打起來了。”
小二焦急的跑向櫃台,手中還抱著他拚死救下的名貴花瓶。
櫃台後的老掌櫃抽了口汗煙,伸頭掃了一眼,又重新靠回躺椅上,語氣悠悠的問道,
“小將軍在不在?”
小二想了想,點頭道,
“在的,鄭小將軍這幾日都在客棧門口守著,老板,咱這是不是出了什麼江洋大盜,城衛軍這一月來怎麼整日在咱這條街晃悠?”
“不該你問的彆瞎打聽!”
老掌櫃瞪了小二一眼,隨即擺手道,
“去,等樓上沒動靜了,去叫城衛軍將鬨事的人帶走。”
“果然我娘說的對,漂亮的女人就是麻煩,這個月都第四次了。”
小二撓了撓頭,紅著臉朝樓上瞟了一眼,小聲嘀咕道。
“混小子,老子警告你,你敢往三樓跑,老子活撕了你!”
老掌櫃猛的坐起身,煙袋鍋子敲在小二的腦袋上,嚴厲警告。
“誒呦,二叔,俺哪敢啊!”小二連連告饒。
老掌櫃也隻是隨口說說,知道他家這侄子也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
“對了,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小二怔了一瞬,隨即咧嘴笑道,
“您放心,個頂個的水靈,手腳也都勤快,要不是咱這給的銀子多,怕是有幾個已經被賣去城裡的青樓了。”
“二叔,那兩位究竟是什麼人啊。”
“咱這生意也不做了,就伺候那兩位還不夠,您還花重金找這些小丫頭來,至於嗎?”
老掌櫃舉起煙袋鍋作勢便打,黑著臉教訓道,
“你小子有沒有良心,活都讓你二嬸乾了,老子不得找幾個丫頭來替你二嬸分擔分擔,省得你二嬸一天天和老子叫苦。”
小二‘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小聲說道,
“俺的意思是,不就是送個飯菜,搬個洗澡水,俺力氣大著呢。”
說完,小二便一縮脖子,等著二叔的煙袋鍋子敲過來。
誰知,老掌管不但沒有動怒,反而是摸著下巴打量著小二,突兀的問道,
“聽說你家婆娘懷上了?”
小二一聽,愣了一下,黝黑的臉上浮上淡淡紅霞,不好意思道,
“這過兩天才滿三個月,沒想到二叔你都知道了。”
“咱這不是有規矩,前三個月……”
老掌櫃擺手,繞過櫃台走到小二麵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二叔給你個一步登天的機會,想不想要?”
小二表情一怔,當即低下了頭,支支吾吾道,
“二叔,俺已經成親了,再,再說那兩位貴人長得和天上仙女一樣,哪,哪能看的上咱啊。”
聞言,老掌櫃嘴角抽搐,暗道你小子還真敢想,輕咳兩聲,用力捏著小二的肩頭,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聽說過太監嗎?”
???
小二茫然的看向老掌櫃,隨即麵色一變,連連退後幾步,
“二,二叔,我可是你親侄子,你答應過我爹,要照顧好我的。”
“臭小子,為了咱老方家,一咬牙的事。”
“不是,二叔,為什麼呀?”
“你彆問這麼多,二叔還能害你不成!”
老掌櫃顯然是有見識的,他聽到風聲,樓上那兩位中,有一位可是姓趙的。
再加上城衛軍這月來的殷勤,那這事必然沒跑了。
“二叔,彆衝動,煙下留鳥……”
“放心,你閉上眼睛,老子這一煙袋鍋子下去,血都不會留!”
“當當當。”
這時,大廳中響起有人敲擊櫃台的聲音,
“掌櫃的,住店。”
老掌櫃皺了皺眉,很是不耐煩的說道,
“客房滿了,去彆家吧。”
來人掃了眼空蕩蕩的大廳,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沉吟半晌問道,
“請問掌櫃,你這裡是不是住了位年輕姑娘?”
老掌櫃鬆開被按住的小二,抬起頭,看向來人。
一男一女,約莫三四十歲,男的儀表堂堂,女的豐韻美豔。
倒是和之前來的那些歪瓜裂棗不太一樣。
“百家中人?”老掌櫃問。
來人蹙眉,想了想還是點頭道:“正是。”
老掌櫃嗤笑一聲,歪頭示意了下正被兵丁抬出去的“潑皮”,淡笑道,
“他們也是。”
“二位看上去不像本地人,老頭子我提醒一句,莫要被人當了槍使。”
開客棧的,什麼人沒見過。
老掌櫃一眼便看出眼前這兩位不簡單。
起初他還擔心,倘若兩位貴人在自己這裡出了事,會牽連到自己。
還專門求了自己一位老友,三階後期實力。
誰曾想,上次被抬出去的人他認識,兵家執事堂的堂主,據說實力接近化勁。
結果還不是走著進來,躺著出去。
他那位老友臨走前,拍著老掌櫃的肩膀讓他將心放進肚子裡。
隻要城中那兩千衛甲守軍不叛國,樓上這兩位便能橫著走。
“我隻問你有還是沒有,你說這麼多作甚?”
男人似乎壓著火氣,聽老掌櫃在這裡裝神弄鬼,便直接失去了耐心。
美豔女子瞪了她一眼,隨後將一錠銀子放在櫃台上,笑著說道,
“掌櫃的不用擔心,我們隻是尋人,不會在您這客棧裡惹麻煩。”
“麻煩?老頭子我可不怕麻煩。”
老掌櫃將銀子推了回去,隨後回頭望了一眼,語氣悠悠道,
“老頭子又攔不住你們這些武人。”
“天子一號房,兩位隨意。”
兩人剛要上樓,卻見樓梯上,兩名兵丁架著一位老者朝下方走。
女人本是隨意掃了一眼,然而,當看清那老者的容貌時,臉色頓時大變,趕忙拉住身旁男人,低聲說道,
“孩她爹,那人……”
男子蹙了蹙眉,抬頭掃了一眼,當即驚呼道,
“尉前輩!”
兵家二把手,尉裘!
傳說已摸到“無為”之境的門檻,竟能被人傷到如此地步?
上麵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你們這群人有完沒完,方才那人可是說了,他輸了此事便了,你們這又是何意?”
這時,房間中,傳來一道嬌俏的女子聲音。
男人凝眉,感覺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又覺得不太可能,微微搖了搖頭道,
“我夫妻二人也是受人之托,閣下屢次無故傷人,是否該給個說法。”
聽到男人的話,屋中的女人似乎也愣了一下。
隨後隻見屋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男子神色一凝,瞬間將真氣護持全身。
此時他已經有些後悔應承這事,連尉裘都不是對手,他夫妻二人今日怕是要栽了。
然而,正當他想找個由頭遁走時,卻見到自己妻子像丟了魂一樣往樓上跑。
心下一急,趕忙喊道,
“閣下莫要動手,鎮南王,對,鎮南王!”
“我夫妻二人是鎮南王的丈人丈母,有話可以好好說!”